[第四章:鳶山之門]
清晨,薄霧未散.
王宇站在鳶山山腳,仰頭望著那座直插雲霄的山峰,只覺一股沉重壓迫自高處襲來,彷彿整座山都在審視他這個渺小凡人.他身後是其他通過複試的十一位少年,有的緊張低語,有的興奮難抑,更多的則是目光警惕,互相打量著彼此.
"上山吧,從這一刻起,凡塵塵緣斷,你們的腳下,是通往修仙之路的第一步."
一名鳶山派弟子高聲宣布,聲如金石落地,餘音在山間回蕩.王宇無聲點頭,提起包袱,邁步登山.腳下的石階古老濕滑,但每一步踏上去,都讓他感到無比踏實.他知道,這一走,就是另一個世界的開始.
鳶山山路蜿蜒,林木蒼翠,半途雲霧環繞,宛若仙境.眾人走得氣喘吁吁時,前方峰頂終於隱隱可見.山巔之上,一座古老牌樓映入眼簾,上書三字:鳶山派.
剛踏入山門,一道清越女聲便傳來:"就是這批新弟子?"
眾人循聲望去,只見山門之後,一名身著淡青色長裙的女子款步而來,身姿纖細,面容冷艷,氣質如月.她步履輕盈,似乎風都不敢碰她衣角.
王宇眼神微動,這女子,氣息不凡.
"回蘇師姐,是的.此次下川試徒,共錄取十二人,已全數到齊."領路弟子恭敬回應.
女子目光掃過眾人,停在王宇身上多了一息,語氣淡淡:"我記得你,在悟性關卡中破了雙重紋陣."
王宇微微拱手:"弟子王宇,幸運罷了."
"呵,"蘇清音冷冷一笑,未置可否,只道,"隨我來,掌教正在主殿等你們."
王宇心中一震——掌教?那位傳說中掌管整個鳶山派的赤木上人?
大殿宏偉,青磚玉瓦,氣勢莊嚴.十二名新弟子魚貫入內,站在大殿中央.上首一人身披深紅道袍,鬚髮皆白,雙目微閉,似睡非睡.他坐於高座,神態安詳,卻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場籠罩全場.
這便是鳶山派掌教——域赤子,號稱赤木上人.
老者緩緩睜眼,目光在十二人身上掃過.眾人只覺渾身一震,彷彿靈魂都被看穿,無人敢開口.片刻之後,赤木上人語氣平和,卻充滿威懾:"你們既踏入我鳶山門牆,自當以修心修行為本.若有貪婪妄動,心術不正者,寧斷不收."
"入門之日起,爾等皆為外門弟子,三月後試煉,成績最優者可晉內門,餘者留外門修行,或遣送下山."
話音落地,大殿陷入短暫死寂.眾弟子齊聲應道:"謹遵掌教之命!"
王宇眼神堅定,心底卻在迅速消化訊息.外門三月試煉——也就是說,這三月內便是第一輪篩選.留者修行,落者掃地?不,甚至可能被逐出山門.
不進則退,無退即死.
離殿後,眾人各自被安排到外門住處.鳶山派外門弟子居於山腰,一排排青磚小屋沿山而建,雖簡陋卻整潔,每人一間.王宇剛進屋收拾好鋪蓋,門便被人敲響.
他打開門,見一名體格壯碩,皮膚黝黑的大漢站在門外,憨厚一笑:"你就是王宇?我叫陳小壯,和你一起進來的,我住你隔壁!"
王宇一愣,旋即露出微笑:"進來坐."
陳小壯進屋後滿臉佩服:"你那石頭舉得老高了,真厲害.還有那拼圖陣,我眼都花了你居然解出來!"
王宇搖頭:"你能撐完耐力賽也不差."
"嘿嘿,那是,從小扛米袋長大的."陳小壯一臉自豪.兩人相談甚歡,王宇隱約覺得,此人性格雖粗,但忠厚可交.
次日清晨,王宇準時出門,前往外門弟子聚集之地聽取任務與指導安排.剛到場中,就見數百名外門弟子已然聚集,氣氛緊張.台上站著幾名築基期長老,各自面色嚴肅.
其中一人面容俊朗,身形修長,語氣溫和地開口:"諸位新入門弟子,貧道林啟嶽,今日負責向你們講述鳶山派門規與基本修行法度."
王宇心中一動——這人便是林啟嶽?他早有耳聞,外門第一人,傳說是下一任內門長老的熱門人選.
林啟嶽講話節奏緩慢,條理清晰,聲音如玉石敲落,頗為動聽.但王宇卻留意到一點——當林啟嶽目光掃過自己時,那原本溫和的眼神中,悄然閃過一抹興味與審視.
"他注意我了."王宇心中暗警.他不相信任何一個在修仙門派中高位者的"友善",特別是這種面冷心深之人.
課後不久,王宇便見另一名身著便衣的女子從人群中走出,俏臉微揚,語氣輕快:"喲,新來的師弟,表現不錯嘛,記得我名字,韓綰."
王宇看著這個活潑中透著狡黠的女孩,剛準備開口,對方已自顧自走近他耳邊小聲道:"你今天舉石那一下,力道不錯.以後有機會,幫我抓靈雞,報酬靈石一顆."
王宇一愣,韓綰已笑嘻嘻離開,只留下一道清香在風中飄散.他不知該哭該笑,卻也從這女孩身上感受到鳶山派的另一種"活氣".
而就在此時,最後一人出現.
遠處陰影下,一名身著灰衣的青年緩步而來,雙手負後,步伐從容,氣息內斂.他走到王宇身側,目光平淡如水:"王宇是吧?我是魯飛,外門接任務的地方在藏經石坊後方,想混得久,就得先知道門派裡哪些長老好相處,哪些任務不能接."
王宇心神一震,這話直白得驚人.他轉頭看魯飛,對方則不緊不慢笑道:"別多想,我嘴賤,但我不傻.你這種人,會活."
說完便揚長而去.
王宇默默記住了這張圓滑中藏著利芒的臉.
鳶山派,遠比他想像的複雜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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